“战地女神”：一朵永不凋谢的青春木棉

——对话在老山作战中荣立一等功并被授予荣誉称号的唯一女兵钟惠玲

■刘学文

18岁的青春，18岁的芳华。

她是一位战斗英雄，参加过1984老山主攻和防御作战，被战友称为“战地女神” 她是自卫反击战中，战时荣立一等功并被授予英模称号的唯一女兵。

1984年建国35周年大阅兵，18岁的她作英模代表应邀参加了天安门的国庆观礼，35年后，2019年新中国成立70周年，她再次以英模的身份应邀参了国庆观礼。

女兵，战争，芳华、战地女神、爱心天使，当这些词汇集中到一个女人身上时，她的人生有着一个怎么不寻常的故事？

战争从未让女人走开。让我们走进那场战争，走进钟惠玲。

在血与火的锤炼中，绽放十八岁炫丽的芳华

记者：少年时代，您的梦想是什么？您什么时候穿上军装成为一名军人的？

钟惠玲：1965年11月，我出生在风光秀美的云南大理。在少年时代，我们从小就听着刘胡兰、董存瑞、黄继光等英雄人物的故事，也曾经梦想成为一名军人，心中一直有一个英雄梦。特别是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欢迎1979年自卫还击战凯旋归来的解放军的欢迎队伍，那时我才13岁，爱英雄、学英雄、争当英雄，成为我们那个时代播撒在心中的一粒种子、奔涌于青春血液里的红色基因。

对英雄的向往和崇拜，让我走上了从军路。1983年1月，我如愿穿上军装，在陆军72医院当了一名话务兵。那个年代的南疆战事不断，我入伍后的第二年，两家部队医院合并后，即1984年1月，我调到该医院当卫生员。当年3月，72医院组织成立了野战医疗队，经过我的多次软磨硬泡，积极努力的争取，终于成为野战医疗所的一名战地卫生员，4月跟随医疗所开往老山前线。

记者：战争来临前，您在部队做了哪些战前训练和准备工作？

钟惠玲：出发前，医院就多次组织了医疗队的模拟训练。这是一张当年我们野战医疗所所在地的照片，我就住在二层靠山的第一间集体宿舍里。一层是病房，平房是病房、手术室，帐篷是治疗室……

1984年4月25日傍晚，我们172野战医疗队的车队，经过二天的长途跋涉到了麻栗坡，整个车队停在路边，一直安静的等待天黑后，不能开车灯，摸黑缓慢驶入指定位置，夜里到的，下车领导让我们洗漱休息。

26日，天亮我醒来洗漱，看见我们所在位置风景秀丽，有芭蕉树，有画眉鸟的叫声，山泉水很凉很甜………周围的山很漂亮，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像一个个巨型的大窝窝头立在大地上，云雾在山间缭绕，就像给一座座山腰围着白色的丝带，让人犹如置身于仙境一般。顾不得多欣赏，去匆匆忙忙吃完早餐，就开始各项准备工作。

卸车、搬运医疗设备、把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药箱搬回各自的分队，按照指定位置，搭帐篷，再把药箱搬进帐篷里码放整齐，当治疗室的操作台……。打扫房间铺设床位准备病房……

27日，我们野战医疗所已搭好了帐篷、准备好病房，准备好了手术室，把医疗医药救护物资都摆放到位，接收伤员的一张张干净整齐的床位都准备好了！

各个分队分组都到战位了！一切救治准备工作就绪……

记者：1984年4月28日，闻名中外的收复老山之战打响，面对残酷的战争场面，面对炮火与死亡，作为一个战地女兵，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您看到和经历过的战争场景吗？

钟惠玲：1984年4月28日凌晨，收复老山的主攻战打响了，老山方向炮声隆隆，火光冲天，英勇无畏的战友们，向老山主峰的越军阵地发起进攻，不到6个小时，就占领了老山主峰。战斗很激烈，仅老山方向在4.28这一天就有500多官兵受伤，我们准备充分的床位都远不够用，急中生智，把床上一张张褥子铺在地上当床位……前接后送的车队一批批的把伤员运送到野战医疗所，分类小组迅速把伤员分到各个医疗小组，重伤员直接送手术室……

伤员们浑身血迹和泥土，枪伤、炮伤、地雷伤等各种伤情、血腥味、硝烟味、汗味混合，血肉模糊的伤口让我内心惊恐不安。我平常见到杀鸡都害怕！在我17岁参加新兵训练时，新兵战友张灵英患急性阑尾炎住院，征得本院领导同意，我穿手术衣站在手上台旁陪她做阑尾切除手术，我站在手术台旁边看见她的皮肤被消毒后，铺上洞巾，手术刀轻轻一刀一刀把肚皮划开，看见切口冒血了，我突然头晕浑身发软站不住了差点晕到，被架出了手术室……。护理伤员初见伤口，我也是一阵眩晕，但是我立马清醒过来，这是战场，会有更多伤员见更多血，这是我的工作！刚开始我里里外外戴了三层口罩，仍然挡不住浓浓的血腥味和特殊的味道，几度晕眩。

精神的力量是强大的。置身战场的我，经历最初的不适后，迅速成为一位真正的白衣战士。我给伤员解绑腿拆绷带、擦洗身子、协助护士打针，协助医生做小手术，从4月28日到30日，整整三天三夜我们没回宿舍睡过觉，我一周都没有时间好好梳头洗脸。至5月3日，前线战事持续不断，全医疗所的医务人员们都在各自的战位上，有条不紊进行救治工作。

伤员们的坚强和勇敢，让我经受了灵魂洗礼。有的伤员在睡梦中，依然大喊“卧倒”、“冲”；在给伤员拆绑腿时，带泥血的布条跟脚踝的皮肉连在一起，好多伤员的脚丫溃烂，我轻轻的小心清洗他们的脚，如同“煮烂的芋头”他们在战场经受的艰苦不言而喻；还有的伤员上午还在病房，下午却失踪了，一查，回前线为战友报仇去了。当时的老山，上山或下山是没有路的，我哥哥在118团，著名战斗英雄尹光忠的班里，我哥哥后来告诉我说，他是“四脚四手”爬上山的。运送伤员下山没有路就更困难，有的伤员是负伤后四五天才找到运送下来，伤口都已经严重感染了，很臭，有的伤口用双氧水冲洗出蛆……但伤员们非常勇敢和坚强，让人心疼，让人敬佩。我那些天常常哭着工作，边哭边干活，被我看见的各种勇敢坚强和坚强感动得哭了……我的心一次次被震撼，被感动！

记者：您在前线，对伤员如亲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您的事迹在前线官兵们流传，甚至有的战士开玩笑说如果负伤就可以到医疗所养伤见到您，是美差啊！

钟惠玲：这是战友们对我的鼓励和肯定。那时我还是小战士，从来没有学习过护理心理学，也不懂“心理干预”是什么概念，细心的做好伤员生活护理，耐心的做心理护理，对伤员如亲人一样，照顾和陪伴他们一起聊天，下棋，唱歌……帮助手有伤的战友写家书报平安；对情绪低落不爱说话有顾虑的伤员，会主动和他聊天，逗他开心。急伤员所急，想伤员所想，让伤员们开心快乐的疗伤。对伤员细心体贴入微的照顾，让伤员感到温暖和爱护，大大舒缓了经历激烈战火负伤的伤员们内心的紧张，降低伤员们在战后患“战争后遗症”概率。我们实际工作中一直做着“战伤心理干预和心理护理”工作，这是我后来在四年的军校中才学习的知识。

既为自己英雄的战友们而骄傲，同时又为自己成为典型而不安

记者：您在前线工作了多久？那场战争给您留下什么样的记忆？

钟惠玲：我在前线近六个月的工作经历，影响了我一生。时隔36年，在前线160多天的时间里，好多人和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有四个清晰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中。

第一幅清晰的画面是4月28日，一卡车一卡车的伤员运送下来，伤员太多了，第一天抢救伤员，第一次见那么多血，那些受伤的伤口，我感觉自己都懵了，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紧张还是感动，都有！耳边有护士在催我“干活快点”，护士等我擦洗干净伤员，要给他们做青霉素皮试和破抗皮试。我边流泪边给轻轻伤员擦洗身体，小心翼翼的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泥土……

第二个清晰画面是给伤员接尿。虽然我已经是有一年军龄的“老兵”，可从来没有拉过异性的手，更未见过异性的身体。第一次给伤员接小便太难为我了。帽子拉得很低想盖住眼睛，口罩提高想遮住眼睛，我脸通红，伤员小战士的脸也通红，当时我鼓励自己：我是白衣天使，这就是我的工作……

第三个清晰的画面就是工作总结评功受奖，每一个人发一张小纸条无记名投票，公布结果时，除我自己没有投票给自己的一票外，我竟然获全票！评选结果让我激动不已，也让我诚惶诚恐！

第四个清晰的画面就是在医疗所轮换时，我们撤回内地路过麻栗坡烈士陵园，满山的新鲜土堆一个个一排排整齐的排列在山上，就像一个新的营区，每个土堆前插着一个小木牌，写着土堆下面烈士的名字、年龄、籍贯，他们的生命一样停留在 17岁、18岁、19岁、20岁……那年我正好18岁，与他们一样年轻，他们却永远留在南疆那片红土地上，成为我们一生的牵挂。

记者：战争结束，您作为前线医疗战线的典型，成为全军参战女兵中唯一一个既荣立一等功，又被授予“模范卫生员”称号的女英雄，被人们称为"战地女神"，光荣登上了建国35周年国庆大阅兵的观礼台，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并成为《红旗》杂志的封面人物。想到有一天会成为英雄吗？面对荣誉，您想得最多的是什么？

钟惠玲：在首批医疗队在老山作战的救护任务基本结束后的总结会上，医疗队以无记名投票方式推荐立功人员，我没想到我竟然被全票推荐，向上级机关为我报请一等功。前线的许多官兵也写信向上级反映，要为我请功，有的请功信竟然写到前线指挥部，甚至直接转给了军区张智秀司令员，后来我荣立一等功，并确定为医疗战线的典型、被授予“模范卫生员”荣誉称号。

面对突然降落到我身上的荣誉，我毫无心理准备，甚至诚惶诚恐，我自己很普通很平凡，相对于冲锋在枪林弹雨炮火硝烟中的战友，相对于长眠在麻栗坡烈士陵园的烈士，我所做的事微不足道，根本没法与他们相比。还有我身边的许多医护人员，他们都很出色：她们前接后送小分队，马不停歇的冒着敌人的炮火，接回一批批伤员；手术室医生护士六个手术台同时进行，连续三天三夜做了上百台手术，有的护士晕倒在手术台上，醒来后，又坚持工作，我看见手术室医生出来，双脚站肿无法穿鞋……，前沿阵地上官兵英勇无畏和身边医务人员坚持坚守，给我极大的鼓舞和鞭策。我从未想过能获如此高的荣誉。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些荣誉，我找过政委吴耀才，请求把立功的机会让给那些老医生老护士，把入党的机会给当满三年兵即将退伍的战士，有党员的身份会安排好一点的工作。我还算新兵，以后在部队还有立功入党的机会。吴政委说是无记名投票不能更改。我既为自己英雄的战友们而骄傲，同时又为自己成为典型而不安。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用自己的言行继续传递社会正能量

记者：当战争的硝烟离我们远去，30多年来，您一直很低调，也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但您一直没有忘记您的初心，一直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老山精神，据我三十多年对您的追踪采访和观察，您只有在两种情况会高调出现：一是宣扬老山精神，在部队战士们面前，在学校师生们面前，您都含泪讲述战友们的英雄事迹，讲述南疆勇士心中的祖国，但您从来不讲自己。第二种，是对战友的关爱和无私地帮助烈士家属。无论是帮助生病困难的老兵，还是烈士家属的困难事，您仍像当年的“小钟”一样，热忱，真挚，细心，全心全意，冲在最前面。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钟惠玲：经历过战争的人，最懂得珍惜，珍惜和平的岁月，珍惜幸福的生活。这么多年来，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些牺牲的烈士，和他们的父母。

不是所有的参战官兵的父母都像我的父母那么幸运，我和我哥哥兄妹俩上前线，都毫发无伤的平安回来。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子？当时我们上前线的时候，麻栗坡的一座座山上绿色葱笼，开满了山花。但是，不到半年等我们回撤的时候，烈士陵园整个一座山上，却多了无数个新鲜的小土堆……满山遍野的一个个一排排土堆，就像战友们驻扎的新军营，又像勇士们列阵军中。他们昨天还和我们一样，都是鲜活的生命啊！这些烈士的亲人怎么样了？这成了我最大的牵挂。

几年前，我的父母过世了，这更加触动我对烈士亲人的惦记和牵挂，我想，烈士的父母也跟自己的父母是一个年代的，许多烈士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健在的也八十岁以上了，这么多年他们忍受了思子的痛苦和失子的寂寞，以及生活上的种种困难，他们太不容易了。他们也同样为国家作出巨大的贡献和牺牲。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紧迫感，紧紧抓着我的心，挥之不去，我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帮助那些老人，替牺牲的烈士们尽尽孝心。

我退休后，客观上也有了时间和条件，让我刻不容缓的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热心公益事业，喜欢唱歌跳舞歌唱祖国，舞动“青春”，退休不褪色，永葆军人本色，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健康快乐生活；和战友们一起用实际行动关爱烈士的亲人和健在的战争年代的老革命。我知道，靠我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我参加了一个公益组织“东方木兰荟”，担任了副会长，这里有一群特别有爱心的姐妹，我们热衷于公益事业，共同为烈士的父亲奉献自己的一份爱心。

记者：在这过程中，您最难忘和最感动的是什么？

钟惠玲：2018年母亲节前夕，我发起了去南疆看望烈士母亲的活动，马上得到木兰荟姐妹们的支持，大家喜爱的著名演员画家张金玲、沈丹萍、闫青、梅派第三代传人张晶等艺术家和姚远等企业家都非常支持我发起的关爱烈士母亲的行动，还主动捐了款，于是，我带着木兰姐妹们的爱心，由两位战友陪着专程到了云南、四川、河北等地看望了二十多位烈士母亲。

最让我感动的是，是去云南看望被誉为“当代杨家将”的刘斌司令员的遗孀，85岁的王昌群老妈妈。刘斌是南疆自卫还击战时的南疆军分区的司令，他有两男两女四个孩子，他毅然把三个孩子送上了前线，两个儿子不幸战死沙场，他又把女婿送上战场。妻子也在战场支前服务队，一家六口上战场，满门忠烈，把一切献给了国家，真正的当代“杨家将”。刘斌司令从来没有后悔过，军人赴死保家国，是军人的天职。司令员已经过世了，他的遗孀王昌群老人不仅精神上承受着思念亲人的痛苦，生活上也遇到了困难。带着参战老兵的牵挂和敬意，我们来到王妈妈身边，为老人家带去大家的问候和经济上的帮助。我和战友们像儿女一样给老人包饺子过年，老人家一辈子都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我专门给她买了一个红色的皮毛一体的大衣，老人家穿上特别高兴，战友们真心把王妈妈当成我们自己的妈妈。

2018年，就在时代楷模杜富国负伤后一个多月后，我和战友们到南疆看望他，鼓励他战胜伤痛，早日康复。没想到，杜富国超人的勇敢、坚强的毅力和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倒是把我们感动了。巧的是，一年后，在北京庆祝建国70周年的晚会上，我又见到了参加同一台晚会的杜富国，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老山精神"的传承和发展，看到了中国未来的希望。

记者：您经常去老山和麻栗坡烈士陵园吗？面对驻守在祖国南疆的这些烈士，每次去，都有什么样的感受？

钟惠玲：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活着的参战人员都是幸存者，立功受奖人员都是幸存者中的幸运者，真正的英雄是牺牲的战友。我和战友们常常去烈士陵园祭奠烈士，陪烈士家属扫墓，都是默默的去，静静地哀悼，生怕打扰了长眠的战友，不接受媒体采访，不宣扬，不拍照。退休后近几年，为关爱烈士母亲，关爱烈士妻子，帮助困难战友，我们去了云南、四川、河北、江苏、山东、河南等地，只想尽心尽力去做这些事，希望用我们的行动，带动社会上更多地爱心人士，为烈士亲人，为参加过战争的老革命老前辈送去更多的关爱和温暖。我常常想：比起牺牲的烈士，我们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无怨无悔。

记者：听说您今年发起一个“2020爱您爱您”关爱烈士母亲的活动，能跟我们介绍一下吗？

钟惠玲：是的，“2020爱您爱您”关爱母亲活动得到了各地战友们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因为有2018年母亲节慰问烈士母亲活动的经历和经验，今年我采取以“15305老兵”的名义，委托烈士母亲所在地的战友代表上门慰问的方式，把节省下来的机票住宿费用于多慰问几位烈士母亲。今年元旦、春节前，在湖北、云南、四川、河北、江苏慰问了40位烈士母亲、烈士妻子。在云南，杨立德等战友看到一位烈士的父母房子漏了，没人修，他们马上联系村镇领导帮助及时修缮。在四川任忠富等战友们把健在的烈士父母都接到饭店，和老人们一起新春联欢；在湖北战友周慎辉等战友到烈士母亲家里去慰问送温暖………我们还到山东枣庄参加看望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的老英雄活动；在四川巴中看望慰问烈士母亲和生病困难老兵；在山东枣庄看望那些暮年的老八路，老英雄，每一次爱心行动，我的灵魂都会受到一次心灵的震撼和洗礼。我们特别理解老英雄的心愿和需要，爱心企业为老英雄买了轮椅、电暖器、衣服鞋子、药箱、血压计、米面油等生活用品，专门为老兵定制了仿老式军装和鞋子，老人家们穿上自己年轻打仗时的军装，特别激动，当看到老兵们用那已经弯曲的手臂，敬着不够标准的军礼的时候，看到他们由衷地笑了，那是我和兄弟姐妹们最高兴的事！

记者：您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和期待？

钟惠玲：我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始至终我会努力把一件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做好。希望每位健在的烈士母亲福寿康宁，希望每个因病致贫有困难的战友都得到关爱和帮助，心里能多一份安心和温暖。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用自己的言行继续践行“老山精神”宣传爱国主义，宣传无私奉献精神，传递社会正能量。